夜色渐浓,栖枝乘凉的雀儿早没了踪迹,清风携来厚重云彩小心翼翼拥着皓月同眠,叆叇云层间渗出的点滴月光模糊地映照着京城巷间那几抹似鬼魅般灵活穿梭的黑影。

    西郊一处僻静的院落里,刚刚阖上眼的黄狗听闻动静陡然间醒过来,跑到围墙边冲着墙上出现的几个黑衣人龇牙咧嘴,发出愤怒的犬吠声。

    为首的男子指尖掷出一道白光,化作一个白环紧紧落在黄狗脖间,犬吠声戛然而止。

    黄狗再次试着张开嘴巴喊着,可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悻悻地夹着尾巴,怯怯地跑到远处,警惕而又害怕地看着男子。

    男子普通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表情,目光望向屋内,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黄狗就这么躲在柴堆边眼睁睁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进了自己主人家,听着屋里翻箱倒柜的声音,泪眼汪汪,自责不已。

    未几,里面的几个黑衣人出来了,对着男子拱手道:“长老,那人不在此。”

    男子皱了皱眉:“可是消息有误?”

    “不曾。”

    适时一只金雀飞来落在男子肩头,亲昵地啄着他的手,男子眸光一凛,低声道:“罢了,走吧,此事不必告知尊主。”

    “是。”

    男子看了眼屋内久久未曾熄灭的烛火,眸光微闪,又睨了眼趴在地上无声呜咽的黄狗,抬手解了那道白环,飞身离去。

    黄狗试探性地嚎了几声,听见声音后赶忙冲到屋里,绕着仅有的一个房间转了几圈也没找到那个昨晚摸着他脑袋给他半个包子吃的人。

    谢谙这一睡可是直接睡到巳时才醒,迷迷瞪瞪洗了把脸,就连脑袋上翘起的那根傻愣愣的呆毛也没顾得上处理,就趿拉着鞋子跑到厨房寻吃的去了。

    这还没走到厨房,就被一声堪称惊雷的声音直接给炸得原本半眯着的眼睛都大了,就差蹦出来。

    “谢──疏──雨!”

    谢辞站在对面的廊庑下,马尾高束,深蓝色的圆领袍,腰间系着虎首九环蹀躞金玉带,脚下蹬着苍青色的麒麟描金长靴,五官尚未长开,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涩与风采。

    只可惜明明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可偏偏脑袋上要簪一朵粉色的牡丹花。